攝影作為視覺藝術的重要表現形式,具有源遠流長的發展歷史,隨著藝術的觀念漸漸從古典中掙脫,抵達象徵開放自由的當代,攝影也從原有的紀實意義中進化,許多攝影師紛紛轉而利用其紀實性,構織一幅又一幅超現實的畫面,據此紀錄內心真實存在的悲傷、疑惑、憧憬……等抽象感受。
這次將介紹兩位女性攝影師,Anja Niemi 以及Brooke DiDonato,透過他們的攝影作品,能窺見其內心對於世界、回憶、社會結構……等無以投遞的提問與闡述,如此無聲的畫面,卻飽含強勁的力道,只消一眼便能刻進觀者心底,遺留無盡的深思。
|Anja Niem
來自挪威攝影師 Anja Niemi,不僅是新一代著名的攝影師,更自詡為影像說書人,他的作品拓展了自攝像的定義,將攝影畫面當作畫布,將場景力度和虛構角色發揮的淋漓盡致,展覽遍佈阿姆斯特丹、倫敦、紐約、奧斯陸、巴黎、舊金山、上海等世界各地。
Anja Niemi在每一次創作中,將自己當作畫面中的主角,將自攝像提升到新的層次,同時身兼敘事者以及創作者,在每一幅構圖中,試圖探討身份與性別的刻板印象的界線,深刻展示在自我與社會之間,那層牢不可破的恐懼、尊嚴、與自我束縛。
Anja Niemi 的照片總瀰漫著怪奇卻又令人著迷的超現實主義美感——時而裝扮成希區考克電影裡的金髮女性,時而將自己織入大衛林區的作品中。精細的佈景陳設,層次豐富宛如電影場景,倚靠著虛構的劇情與角色,Anja Niemi 的作品宛若一面鏡子,反射觀者的內心,向我們叩問:我們是誰,而我們又究竟想成為誰?Anja Niemi曾如此說道:「對我來說攝影是一種對真實世界的逃脫,讓你能退一步去感受腦海中的想像。攝影迷人之處在於,能在虛構的安排中,參入現實的觀點。」
在Anja Niemi諸多作品中,最發人省思的一個項目為「The Woman Who Never Existed-從未存在的女人」。這個耐人尋味的標題,給人憂鬱、浪漫又帶有諷刺意味的感受,作品靈感來自意大利女星Eleonara Duse的切身經歷。Eleonara Duse曾說過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:「我想遠離我所不存在的時刻」,促進了Anja Niemi對身份、地位、美麗以及最終價值的探索。《The Woman Who Never Existed-從未存在的女人》講述了一個虛構人物的故事,「這是一個關於一個女演員的故事,這個女演員只在觀眾面前出現,當沒有人看的時候,她就開始消失了。」Anja Niemi如此解釋作品意旨。
我們能從畫面中見到女主角的姿勢、虛榮心,以及內心最終深沉的悲傷其實是共存的,脆弱與美麗是他生命的主題。當女主角不再受到關注,就像雲層經過或蒸汽蒸發一樣,無聲無息的消失,無論是存在亦或缺席似乎都不被重視,這種無聲抹除的殘酷深深地令人不安。Anja Niemi影像中的女主角如實的反映出,我們對於自身存在意義的質疑,毫無立足點的不安全感。
|Brooke DiDonato
另一位擅長以影像來說故事的攝影師是Brooke DiDonato,來自俄亥俄州,目前定居於紐約。Brooke DiDonato曾接受過新聞記者的訓練,期間發現利用視覺影像闡述故事,最能激發他的創意,彷彿是與生俱有的天賦。儘管實習的經驗讓她不願從事新聞攝影工作,但Brooke DiDonato卻依然樂於攝影,同時也開始以自己為拍攝主角,風格漸漸不再受現實世界的客觀性束縛。
馬上地,Brooke DiDonato開始實驗關於「隱藏面孔」的想法,將自己作為實驗對象最理想的選擇,融合了日常生活和夢幻般的色彩,捕捉了人們在周圍環境中被遮蔽,吞沒或迷失時的超現實瞬間,而這個實驗也讓她發現,觀者其實並不需要確定的人物與面孔,反之,觀眾需要的是自行填補的空間,並且延著作品的敘事創造屬於自己的故事。
Brooke DiDonato的拍攝背景經常選擇破敗的郊區建築,該場景帶有一種世俗感,藉此烘托出「迷失」的主題,在這些遠離外界的地方,畫面中的被攝對象若有似無地展現著他們的脆弱之處,Brooke DiDonato刻意將他們的脆弱隱藏在樹木、家具、帶刺的仙人掌之中,或者以超乎常人能理解的方式溶解在地板或牆壁上。
Brooke DiDonato也喜歡將日常生活的場景扭曲成一團,注入神秘或幻想的微妙元素。在她的作品中,花朵從城市煙囪中探出頭來,或者取替一雙禮服鞋中的鞋帶;無肉的手臂可能從茂密的樹葉牆中忽地伸出,甚至在一次替某運動品牌拍攝的形象照中,安排兩位男子將身體互相纏繞,扭曲的肢體同時扭曲了觀眾對於身體的終點與起點的感知。
每件作品都暗示著場景中缺少了某些東西,一如我們的生命中,總會產生莫名的空虛感,詭譎的不安於室感,致使我們總是在追尋,而追尋與迷失,又何嘗不是一線之隔呢?
Photo via Anja Niemi 、Brooke DiDonat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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